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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我的哥哥是不太信命运的。他说很多事情通过主观的争取都能够改变它的走向,灾祸劫数,在它发生之前,其实都有好多好多的悖常,在任何一个点只要有任何一个力量介入,把偏离的弦拨回到正轨,如果就不会是如果了。所以有差的只是机缘。我似乎也差不多,但有时难免悲观。那种信念很必要,是能够阻止一个人蜕化成一个彻头彻尾伤春悲秋者。
我的年少时光并不时时阳光灿烂,最大的一次打击便是我的父亲,在成年时离开了我。他曾经很爱一些离经叛道的运动,像攀爬陡岩,从来不系防护的绳索。周围的邻亲皆爱围观消遣,看着他徒手攀到最高,有的发出喝彩,偶尔打赏银两,有的狠劝放弃危险,我知道作为亲人担惊受怕的感受,我不希望我的父亲是这样。在我成年那一天,我父亲答应了我的愿望,以后即使要参与那样的表演,也要带上防护。我好高兴。可是随后的一天,我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后来,我,哥哥,娘亲全家去到蜀地,投奔义叔。娘亲说,我的父亲生前和义叔是挚交,初见义叔,他其实个子不高,但是只看他的面容是感觉不到他身材的不足的。神色有一种,客套一点说大概应该说叫轩昂的英气吧,但又和书里面写的那种英气有点差别。确切地讲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是邪吗?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我父亲那么深的交情,为人也是和我父亲相似的吧,虽然爱冒险,但是热心,愿意帮助我们。只能这样想,我为何要多虑,这样的自己太不厚道。
时间过去了一年,这其间,义叔接纳我们,我哥为义叔做工,负责他生意的上货卸货。我和我娘做一些手工。有一天,义叔带来一个驼背老先生,再走近些,从帘后我能看更清楚大概是一位算命先生。我娘亲对义叔说,“其实,我不记得内女的八字”义叔皱了眉头,“怎么可能?”娘亲说“你也知道先夫的性格,一直随性随缘。有时候,太过随流的东西他反而不愿意费神了,人们都会去详细记录子女的生辰,我们就略有疏忽。”“回忆下都一点印象没有?”义叔继续问,娘亲说“我自己记得是酉时,先夫和亲戚大都说是未时。”义叔转身跟算命先生先生沟通,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就见丫鬟进来引我至跟前,算命先生看罢,问义叔,那话听得不太明白,大概是问:他是就地解读,让我也听见,还是只告诉义叔,关于我今后身世的判断。义叔先决定的但说无妨,可是想了想还是让我回避了。我没有听到我命运的判词,不过,也无所谓得知。
其后的一天,义叔召集我们三个,对我们讲述了他的想法,和征询我们意见比似乎更像宣布他的决定,他说,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有这么久了,他和夫人自是愿意把我们当成亲人待,但是,更愿意将这种缘分加深,已有意于近期操办他的儿子刘瑁和我的婚事。这一句话就像一片瓦块,从房顶倾落,发出了一点声响,落在心间。如何形容呢,大概是对此想的少,我见过他的儿子,可是,交流很少。似乎他身体有些病弱,抱恙不去私塾的时间,常看见义娘照顾他饮药。我不知道,两个人在结为良缘以前,是否见到彼此应该有一点点激动和想在一起的感觉,至少从我哥身上,我看到他和他的缘分是那样的相互喜爱。我似乎没有那样的感受。
我的哥哥一直看着窗外,看上去漫不经心。义叔说,“小懿也快成亲了,喜事何惧多啊!”我哥说,“是,我是觉得我挺幸运的,我和她都没有媒人什么事,也不是家长想介绍”。这句话在场的人们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我娘开口了,“我和苋儿、懿儿真心的感谢刘先生的恩情,深愧无以为报,先生和夫人既愿意接纳苋儿,作为母亲我没有异言。”“那好,就如此决定了。”
义叔为我们举行婚礼的前一夜,娘亲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她说提前的认识或者相爱与否在这里不是关键,“我和你的父亲亦是媒酌之言,从前并无照面”,“而每个人对命运不得不接受的那部分,你知道的,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门亲事。”
后来,经过那几年,老去的娘亲终溘然长逝,祸不单行,既太突然又在预料中,我的丈夫刘瑁,因病***。我成了,从人们八卦的谈论里听过太多的那个词:孤孀。
我忘不了义叔,现在应该是我的***了。在我的亡夫灵台前,他和义母捶胸顿足的大声嚎哭的样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说完全罔顾算命师的预言,我,还有我母亲实实在在是个亡夫的灾星,克死至交,再然后是他的仅存的儿子。
我何尝不痛。可是,能说什么。
如果娘亲还在,此时此刻,她应该会对我说,你已经没有让他们容你在这个家继续生活的理由了。就好像,那命运安排的亲事,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离开了那个家。
人生本无根,飘如陌上尘。母亲啊,那时的你也是这样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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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