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琛（嘉司马or司马嘉 历史向同人短篇）

建安三年

一楼先谢郭嘉

建安三年

                                    琛
    九月初曹公的军队方才回到许都，不过十几天的工夫已经开始筹措着征讨袁绍，倒也是因着形势所迫，不得不备。郭嘉算着最晚不过十一月便又要动身，想着怎么着也得去见司马懿一见，告了假便往温地来。
按说郭嘉与司马懿本便是聚少离多，加之此番时间紧迫，换了平时原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这一次却是不同。因着今年本是司马懿的弱冠之年，郭嘉一早就说要亲见他加冠成人，可谁知天不遂人愿，这一年间郭嘉随着曹操转战昌邑黎阳等地，竟是连几日的空闲都抽不出来，也就无缘司马懿的冠礼。若是再不抓住这几日的空当，他日对敌袁绍更难有余裕，恐怕期年都难得见。
    那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郭嘉的确是想见得紧的。
    郭嘉到镇上时已近日晡，暮光溶溶淹没街巷檐角。穿过安逸小城直到站在司马府上廊外时他一直在想司马懿如今成家立业不知是什么模样，正想着便听到有脚步声。郭嘉转过身，见到司马懿从回廊缓步转了过来。司马懿已换了成人的装束，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十分简肃，神情却依旧。想来司马懿性子便是老成，冠礼于他也不过是个仪式罢了，打眼的却是那人的姿容。郭嘉于那时起始信礼数中所谓“春青夏朱秋白冬玄”有些道理，实是那人长立于庭树的风景太过令人惊艳。相互见了礼过后司马懿便引他入室小叙，郭嘉因说将带来的东西搬卸了，倒引得司马懿发问:“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这么仔细着？”“之前你曾说过想读《尉缭子》，遍寻不得，嘉闲时便抄录了一份。权当是一份薄礼罢了。”“多谢。”果然一提这些书籍司马懿的眼睛都亮了，郭嘉一笑，想着这一番心思算是花对了地方。又与他闲谈了几句近况便听得隐隐有钟声传来，知是到了饭点了。司马懿便叫了人来吩咐道:“今日我这里有客，就在自己房里吃了，不过去那边。”想了想又道:“把前儿我留的菊花酒也一并拿来罢。”看人出去了又对郭嘉说道:“前几日重阳节新制的菊花酒，我尝着还不错，又听说曹公率军回了许都，想着你或许会来，便留了一坛。”
   纵隔了千万里山河别了千百个日子，彼此的牵念依旧，不思量，自难忘。
   听了司马懿这话郭嘉笑得一脸餍足，正待再说些什么时却见一个妇人并几个捧着饭食的下人走了进来。说是妇人，看模样却还是个女孩子，只是已经箸了髻作人妇妆扮。郭嘉想起来恍惚曾听闻司马懿已经娶亲，大抵这便是新妇了。思量着便起了身，不成想手上一个不经意将把玩着的扇子抖开，落在耳中的声响很是刺耳。司马懿亦起身看着那妇人说道
   “此是内子……张春华。”
   郭嘉顺手收了扇子倒转扇柄拱手见礼，细细看了一遍那妇人，见她虽年幼尚未长开亦能看出颜色非常，行动亦是落落大方不似寻常女子，思忖着日后许能于司马懿有所匡助，心下稍觉释然。司马懿随即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待到室中重又剩下他二人时郭嘉已只余下了饮酒的兴致，一时间室内只闻他揭封倒酒的声音。司马懿本欲说些什么，却被郭嘉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挡了回去，便也默默归坐用膳。
   那菊花酒的确是上品，入口甜润中又带着菊花清苦的气息，糯米悠长的回味在舌尖久不散去。只是还不够，远远不够。郭嘉无端地想念起少年幽游时豪饮过的胡酒，那种藏着火的烈酒，一口下去如同吞了刀子，能直戳进人心里。那真真是醉人的酒，只是那时并无什么可让他醉的缘由。如今，酒既是不同了，人，大约也是不同了罢。他突兀地张口，语气寻常，带着议政呈策时的笃定。
   “你会心悦她。”
    司马懿持箸的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司马防家教之严是出了名的，因此小辈们都极守规矩。郭嘉私心挑着司马懿食不言的时候说这话，只是不想听一遍他早就清楚的回答。他又讲了些随曹操征战时的见闻，便见司马懿停了箸自斟一尊酒，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郭嘉想起来酒还是冷的，他什么都喝得自是不在意这许多，只是司马懿不常饮酒恐怕伤了身子。欲让人来温酒时却被司马懿拦下说什么祭酒大人喝得懿自然也喝得的。郭嘉想着这人莫不是一杯便醉了逞起性子来，又见他又斟满一尊，依旧正坐着，慢慢地问道:“听闻曹公欲征讨袁公，此话可真？”
   哦，没醉。郭嘉放下心来，随口应道:“袁本初自己送上门来讨打，焉能便宜了他。”
话虽如此说，只是曹操毕竟后起，根基尚浅，虽然智见谋略远胜于袁绍，终究于兵粮上掣肘。而袁绍新并公孙瓒，人多势众且麾下亦不乏良将，此战胜负实难先行预料。而一旦曹操势败……司马懿闭了闭眼，又问道:“那是几时动身？”“迟不过十一月上旬。”郭嘉不愿多说此事，只怕平白惹得司马懿担忧，便岔开了话道:“此番过来耽搁不了几日，尽说那些不相干的做什么。说起来你如今也大了，可有什么打算？”司马懿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此时更宜多加历练。
   “世道如此，偷生已是不易，何来打算。”司马懿饮了口酒，又接下去道:“大哥官务缠身，孚儿他们又都还小，懿如今只想着能料理家业，教养族弟，为父兄分忧，入仕一事，且再看罢。”汉室衰微，曹袁争斗，司马氏唯有坐山观虎斗才是上佳之选，这些郭嘉也都明白，只是总替那人不甘心。
    夜至渐深，仲秋寒气随夜风侵袭而至，扰得油灯里的火焰都瑟瑟发抖起来。室中两人就着絮语尽了坛中酒，一双纠缠的人影才终于有了些要分开的意思。直到郭嘉欲摸去客房睡下时司马懿才下定决心问出已萦心一晚的问题:“与袁公此战，胜算几何？”
    郭嘉本已起身向门口走去，此刻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灯火昏黄染遍郭嘉蓝色的衣衫，微凉的夜风里格外温暖，令人安心。
   “十成。”
    袁绍势败，于公曹操可定中原，日后厉兵秣马荡平江南一统天下皆以此为基石；于私可绝了此间战事，还司马懿一方河清海晏一份锦绣前程。此战，胜是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有胜这一个结果。
    明明是有悖常理的回答在郭嘉就能说得理直气壮，更难以置信的是司马懿清楚地知道他已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这个答案。
    油灯将要燃尽，灯影摇曳映得整间居室都幽暗朦胧，却只是那人的眸子粲如明星，风华如琛让司马懿几乎移不开眼睛。
    他说:“中原安定之日，仲达与嘉同去许都罢。”
    “诺。”

G寰宇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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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毓

…没别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