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拜帖】当年君一笑 断我梦中魂

小郁绵绵冰

当年君一笑 断我梦中魂

游戏ID：甜甜郁

金兰武将：戏志才x郭嘉

天灰蒙蒙的落着小雨，城中人打着墨色的纸伞被模糊了轮廓。细密的雾水扯天连地的漫过人潮，他们像是溺亡在海底的鱼，被勾勒在已然无色的宣纸上。

郭嘉抬了下右眼，雨就停了，连同青石板上那一成不变的音色也戛然而止。他在这片天外看着这座城，投下的目光变成了一朵花。

郭嘉伸手在面前的虚空一抓，地面倒流的雨水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条浑身深蓝色的鱼，冰凉又温柔，从他的手掌滑过后又飞到了半空中。

一瞬间，冲破的云雾的阳光撒了下来，在郭嘉眯起的双眼中，鱼儿最终变成了一条正在破碎的深蓝色的条带。于是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郭嘉张了张嘴想挽留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的城镇昏昏欲睡，迎面走来了个身着白色衬衫，与他格外相像的人，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条深蓝色的抹额系在头上，又抬头朝郭嘉笑了笑。可是梦中的距离总是那么的奇怪，明明那人近在眼前，郭嘉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郭嘉拼命的动身向前，最终也只在他眼底寻得一场与他一样病气缠身的下雨天。

伸出手的碰不到梦见了无数次的人，抓不住的深蓝色抹额如雨水散落。

这一刻郭嘉好像终于明白，覆水难收的是他，可妄图大海捞针的也是他。

三个月前，曹魏大学。

郭嘉咬着棒冰走过教学楼旁小路，阳光零零碎碎的透过绿叶间隙洒落下来，盛夏蝉鸣不断。这个时间他本应该待在宿舍里吹风扇，可刚才的专业课上他与陈群起了争执，唯一的玻璃水杯也因此牺牲。思来想去，郭嘉还是决定出去买个水杯散散心。而这一走，竟是走出了校园。

忽有大片的云遮住了阳光，郭嘉咬着吃完的冰棍棒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他的直觉也确实很准，一个打歪的闷棍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肩膀上，郭嘉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就是这个人吗？」陌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郭嘉吃痛的想要爬起来，却又硬生生的再次挨了一棍子。

他被打的有些懵，但更多的是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摘水泥地上紧握的拳头。

好在这一切被路人及时阻止，举起的第三棍才没有落在郭嘉的身上。郭嘉从地上爬起来，白短袖和深蓝短裤都蹭了灰，他刚准备道谢，才发现来人是荀彧。

荀彧是曹魏大学的教授，他拦住了正要溜走的三人，晃着手机示意他已经拍了视频并且报了警，随后淡淡的看向了郭嘉：「你和他们……有仇？」

一阵风将郭嘉额前的碎发吹起，他抿了抿嘴心里暗骂一声倒霉，怎么每次自己狼狈的时候这个叫荀彧的人都在啊。

「没、没仇……」带头的人丢下了手里的棍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是的，虽然有些离谱，但确实是他们找错人了。

郭嘉扫了眼那三个素未谋面的施暴者，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

开口的是荀彧，但郭嘉并没有理会，只留下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真的很讨厌荀彧。这个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将他所有倒霉或狼狈的事情几乎撞见了个遍。郭嘉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以前的种种不愉快，每次都对他没有好脸色。但荀彧偏偏又是万年不变的温柔儒雅知书达理，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撬动他的心弦，对所有人都有着一样的善解人意。

在郭嘉看来，这样的人，太诡异了。

回到宿舍后，郭嘉查到了那些人的信息，都是比自己大一届的学长，而他们要找的人，叫戏志才。于是郭嘉顺手也调出了这个戏志才的人的信息，看了一眼他的照片，确实和自己很像。

刚巧信息提示音响起，是文艺女青年蔡文姬同学发来的一张照片，后面附了一段文字：奉孝你看，我差点把这个人认成是你。

郭嘉点开照片，嘴角抽了抽：得，又是戏志才。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

郭嘉放下了手机，在桌上抓了个空，意识到自己忘记买杯子了。

窗外飘下了几片落叶。

临近期末考试，郭嘉带着他的新水杯在阶梯教室看书，看的是小说书。他一向都不怎么需要复习也能考出好成绩，来阶梯教室的目的就是膈应那些平时对他看不惯的人。

剩下的后半本小说很快就看完了，郭嘉也不想继续在教室待着，也不想回宿舍，大晚上心血来潮的就想往教学楼的天台跑。

蔡文姬问他去干嘛，他答：「看星星。」

直到郭嘉到了天台才发现乌云黑压压一片，他看个锤子的星星。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一眼就认出了趴在桌子上喝酒的戏志才，在好奇心与报复心的作祟下，他打开了手机录像边拍摄边向戏志才靠近。

戏志才盯着桌面上洒落的酒水发呆，在余光中看到了郭嘉后，抬头朝他笑了笑。郭嘉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有些局促的快速关掉了录像。戏志才倒是不介意，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示意郭嘉坐下，就在郭嘉坐下后，一小杯果酒递到了他嘴边，郭嘉抬眼，戏志才又在对他笑。

郭嘉向一旁躲了躲，皱着眉开口：「戏志才，你笑的好……」“恶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郭嘉竟在对方穷追不舍的小酒杯中尝到了点甜头——是清甜甘冽的果酒，但度数不低。

于是郭嘉就这么不自觉的接过了酒杯。

他十五岁时的那个暑假父母出了意外，在曹操和荀彧带走他之前，郭嘉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的变故，不管之前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也逃不过终日以泪洗面的局面。

他哭的很安静，大多数时间都在边打扫房间边回忆曾经。就有那么一天，无意中打开了父亲的酒，起初又烈又苦，后来掺了太多记忆竟是变得绵甜回味悠长。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碰过酒。

郭嘉回过神来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他看见面前的戏志才晃了晃手机，手机中是他方才喝着酒发呆的照片。

「郭奉孝，现在我们就算是共犯了。」

「呵。」郭嘉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郭奉孝，你怕是又醉了……」

「我醉个锤子啊，戏志才你欠我一顿打你知不知道？」

「你确定是我欠你的？」

「怎么不是……我后背现在还疼呢。」

郭嘉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今日如此贪杯。

他喝着戏志才的酒与他斗着嘴，瞥一眼远处路灯旁的昏暗，一些关乎往日的片段在梦中不断浮沉，思绪如风吹过的书页翻到了一个月前。

那会郭嘉又因为荀彧和曹老板吵了一架，摔门而出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巨大的夕阳悬吊在路的尽头，缓缓下沉。郭嘉漫无目的走着，才发现再隔几条街就是海了，他晃晃悠悠，朝着之前听闻的那家沿海酒吧走去。

酒吧是孙权开的，去的大多数是附近的大学生，点一瓶十块钱的本店精酿一坐就能消磨一个晚上。郭嘉去的时候孙尚香也在，她穿着吊带短裙画着精致的妆容，风风火火的朝着郭嘉挥手打招呼——

「郭嘉，你怎么来了啊？」

「散心。」

「散心还能散到这来？是来找我讨酒喝的吧。」

「嗯，那麻烦大小姐请我喝几杯。」

「又和曹老板吵架了？因为荀彧？」

「……酒呢？」

「走，这就请你！」

孙尚香拉着郭嘉去点单，嘴里还不断的朝他念叨着——

「郭奉孝我跟你说，前些天这里来了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和你简直是亲兄弟！」

「什么亲兄弟，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当时我不知道嘛，就把他当成了你。然后那会我又喝醉了，就拉着他说了一大堆话……」

「你都说了些什么？」

「就……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大概都是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吧。」

「不是，别人喝醉都是说一堆自己的事情，你喝醉怎么说对方的事情啊？」

「我酒量一向很好的，很少喝醉，那天也不知怎么的……」

「所以那个人是？」

「好像是叫……戏志才。」

「你觉得是那天喝醉酒的你更丢人，还是说的我的事情跟丢人？」

「可能……是你更丢人吧。」

「………」郭嘉扶额，怎么有人会在素未谋面的人之前社死啊，希望以后永远都不会遇见他。

「哎，你别难过。你看啊，他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他。虽然他看着和你一样斯斯文文估计内心早就不耐烦的要死，应该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可是咱认识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哦，所以说你是斯文……败类？」

「……孙尚香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天塌下来有姐妹扛着！」

「为什么不是兄弟？」

「你看你这么柔弱，所以我们一定是姐妹啊！」

「你怎么不说你这么彪悍所以我们是兄弟呢？」

「郭奉孝你要死啊！」

「哎，别动手啊……你这么凶，将来谁愿意娶你？」

「郭奉孝你个——」

孙尚香正打算继续和他斗嘴下去，却发现郭嘉开始胡言乱语手舞足蹈起来。

「喂！郭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郭嘉已经醉了，而且是会发酒疯的那种。

要说他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多半是为了缓解在戏志才面前丢脸的尴尬，结果现在已经不省人事。

孙尚香摇摇头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但她还没离开，郭嘉就朝着一旁的女生开始吟诗作对说着一些非主流情话。若是普通的女生也就算了，好巧不巧，偏偏是曹操家二世祖曹丕最近在疯狂追求的女生甄姬。要死不死，曹丕正黑着脸站在一旁，眼神已经要将郭嘉千刀万剐。

「你千万保重啊！我去喊我哥！」孙尚香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退到一旁翻着通讯录准备喊救兵。

「你是谁？」曹丕冷冷开口，见郭嘉压根没理会他，正准备动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此时戏志才突然从来看热闹的人群中窜出，举起折扇将郭嘉护在了身后：「他醉了，等他醒来道个歉便是了，不必为难他。」

「看样子……你是他哥？好好管着他喝醉了别见人就贴！」

「好……」

戏志才淡淡敷衍，此时他只想夺过郭嘉手里的酒瓶子，而郭嘉突然开了口：「戏志才……」他念着戏志才的名字看向了曹丕：「我叫戏志才。」

曹丕挑了挑眉：「哦，我知道了。」

郭嘉「嘿嘿」傻笑，笑的戏志才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他按在水里通电。

天台的风停了，郭嘉挠着头试图蒙混过关：「哎呀，都是孙尚香的问题，让人怪尴尬的……真是天道好轮回，还让我挨了揍。」

「你啊，酒还是少喝。不过曹丕虽然平时嚣张了点，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情逮着你不放，多半是那些想要巴结他的小弟做的。正好呢，也给你长长记性。」

「哦……挨打的又不是你。」

「喂，我说郭嘉，本来就不应该是我挨打的好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郭嘉捂着耳朵摇着头，语气中颇有些撒泼打滚的意思，闹了一会后又与戏志才四目相对，发现后者又在笑。

「你又看我笑话。」

「没有。」

「你就有。」郭嘉酒劲上来了，开始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期间还拉着戏志才一块吟诗作赋，但戏志才完全不介意，两人竟是侃侃而谈了起来。

第二天郭嘉醒来的时候在医院，他之前常年体弱多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消毒水味，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喝酒喝到再次住院了。

中午的时候孙尚香带着小乔来看他，告诉郭嘉方才荀彧来过，后来又走了，郭嘉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快又拿过孙尚香手里的便当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哇——孙尚香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郭奉孝你少看不起人了，这可是小乔教我的。」

「哦，这么说还是你做的？」

「喂，你什么表情，开都开了，郭奉孝你必须给我吃完。」孙尚香不爽了，拿起勺子就挖了一大口炖了很久的烂粥往郭嘉嘴里塞，郭嘉拼命挣扎了起来：「啊啊啊，孙尚香我告你谋沙啊——」

「哎，你们……」小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两人闹了半天，郭嘉总算是在孙尚香的强迫下把粥了一大半，但整个人都不好了。

「话说戏志才呢？」

「他在隔壁病房，荀彧也在那。」

「他们怎么认识啊？」

「荀彧是戏志才的老师啊，他们认识不是很正常？」

「哦……」

郭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多问，三人聊了会小乔就请大家喝奶茶，可惜病号郭嘉只能多喝热水，孙尚香倒是不客气的喝了两杯，期间三人创了个军八房间和路人打起了三国沙。

几日后郭嘉即将出院，这时候病情好转的戏志才转来了他的房间。之前他听护士们闲谈的时候提到过戏志才，没想到他的情况会比自己严重很多。

「喂戏志才，你怎么比我还弱不禁风？」

「没有吧，人都是要生病的。」

「我们两个……还真是又菜又爱喝啊。」

「郭嘉你赶得上期末考试吗？」

「呵，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戏志才你可别太想我。」

「嗯，不会太想你，就偶尔想想吧。」

「哈？那你还是别想我了吧，怪渗人的。」

「你暑假里有出去旅游的打算吗？」

「想去姑苏玩。怎么，你要一起吗？」

「就你一个人？」

「对啊，一个人多自在。」

「那我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吧。」

「呵，戏志才你倒是会说话，想和我一起玩就直说呗。」

「嗯。」

郭嘉考完试戏志才也出院了，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戏志才会在他的宿舍前敲响了他的门，这让郭嘉欲哭无泪，孙尚香喝醉了真是什么都说啊。

「考的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以我的智商前三不是随便考考？」

「那你为什么又要黑学校的成绩系统？」

「哇——戏志才你不道德，你偷看我电脑。」郭嘉一下子跳起来，却发现两只手怎么也挡不住偌大的电脑屏幕，反而是手舞足蹈的像个戏精。

「你要改谁的成绩？莫不是之前打你的那几个人？」

「对啊，我怎么能白白挨他们一顿打呢，哼。」

「那是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哎，你这个人……」

「我怎么了？」

「要是荀彧知道了肯定又会说教我一顿，你倒是能理解我。」

「应该的。」

「哦对了，戏志才，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郭嘉的宿舍是单人间，里面堆着很多零食，一个台面上放着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甚至还有个电煮锅。

「你这宿舍……还挺有生活气息。」

「那是，你还没吃午饭把？我昨天去农院那偷了点青菜，我请你吃青菜面。」

「……好。」

郭嘉拿出电煮锅热了油，先是煎了两个荷包蛋，接着将洗好的小青菜放了进去，炒软后加水煮开下面条。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戏志才聊着，等面条煮熟的时间又开了一个西瓜。

「你不会还……」

「想什么呢，这个西瓜我是买的，爱吃不吃。」

「我吃。」

不得不说郭嘉挑西瓜还是很有东西的，汁多又甜，戏志才也忍不住多吃了一块。很快面条也煮好了，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个小方桌，戏志才望着眼前的面上面飘着一层请清油，还撒上了新鲜清脆的葱花卖相也极好，虽然这个葱花一看就是郭嘉偷菜的时候顺手掐的。

吃完午饭，戏志才看见郭嘉的书架上的诗集辞赋大多自己也曾看过，而其中一格还放着几本热血玄幻，这倒是符合郭嘉的性格。

「要看吗？随便拿。」

「那我看这本。」

「哦，这本好看啊……」

戏志才翻开了小说，郭嘉打开电脑玩起了八人军争，凉风从门窗穿堂而过，淡淡的西瓜香味相拥橙色的黄昏。

「戏志才，和你相处还挺愉快的。你以后无聊的话记得常来找我玩。」

「好。」

之后戏志才就真的常来找郭嘉玩，有时候两人也会去图书馆，去逛商场，甚至一起去网吧。直到暑假末的时候两人终于拖着行李箱在机场赴约，郭嘉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拿着离开曹操后仅剩的所有的积蓄和一个刚认识一个月不到的人一起南下。以前他爱酒但很少喝，偶尔疯癫也有个度，倒是自从认识戏志才以后，醉酒发疯生病住院一个不落。

登机后戏志才就坐在他旁边，一上飞机就闭上了眼睛假寐。郭嘉看着他棱角分明的清秀侧脸，忍不住伸手想戳一戳，但还是停在了不远处。他眼睛一亮，才发现戏志才居然化了淡妆，难怪没有了之前那么重的病气了。

但郭嘉的手还是闲不住，想去拽一拽戏志才深蓝色的抹额，可毕竟此时的戏志才是实实在在醒着的的，他没有睁眼，节分明的手带着点力道一下子抓住了郭嘉的贼手，郭嘉抽了两下没有抽出，看戏志才的时候有些愣，舷窗外飞机正在缓缓上升。

一低头，便是一片一片的湖如同镜子反射着细碎耀眼的光。

姑苏多河川，越往江南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就被湖海替代。天青山也青，云也从翻滚的潮水变成稀薄的雾。

下飞机后郭嘉拉着戏志才直奔酒店，他太累了抢了个靠窗的床倒头就睡，戏志才倒是无所谓，带上耳机安静的看起了电视剧，只不过傍晚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将郭嘉从床上喊起来。

晚饭去了湖边的小酒楼，郭嘉一边抱怨着姑苏的菜为什么有的这么甜一边又将一开始骂骂咧咧但后面吃到真香的松鼠桂鱼炫了个干净，戏志才对这里的桂花酒情有独钟，但还没喝几杯就被郭嘉抢走了，最后到他手里的时候只剩了小半杯。戏志才无奈的夹了快红烧肉，一转眼那小半杯也被郭嘉迅速的抢走，他愣愣的看起头，看着郭嘉得逞的笑：「我们可是说好两个人只点一瓶不能多喝的。」

「嗯，吃菜吧。」

第二天两天去园林玩，看着满池子盛开的荷花戏志才被郭嘉拉着拍了不少照片。

「你怎么这么喜欢拍照？」

「因为好看啊。」

「风景确实很美。」

「喂戏志才，我是说……你也很好看。」

眼看着戏志才又被他逗的呆在原地，郭嘉抱着相机就先跑，反应过来的戏志才赶忙追了上去，结果郭嘉又突然转身将他着急的模样定格在了照片中，他晃着相机朝戏志才得意的笑，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天台的时候一样：「你真的很好看！」

「嗯。」

戏志才也淡淡笑了笑，耳朵尖染上了荷花的颜色。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下起了蒙蒙烟雨，两人打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上，伞上的兰花还是出自戏志才之手，当时郭嘉也对他的画技表示惊叹，没想到这样一样看着有些闷的人居然还会画水墨。于是郭嘉又花了十块钱找戏志才画，戏志才同意了，但郭嘉怎么看都觉得缺了些什么：「为什么觉得没有你的那把扇子好看。」

「你喜欢的话以后送你。」

「戏志才，你这话就很没有诚意了，你是应该客气一下说喜欢的话现在就送给我吗？」

「但你肯定会不客气的收下的。」

「喂，你这个人……算啦，反正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朋友的。」

「嗯？」

「嗯什么？你不愿意啊。」

「当然愿意。」

之后几天两人又去逛了古镇，划了船，吃了其他的小吃美食。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戏志才的身体有些撑不住，郭嘉在酒店陪了他一上午，中午吃过午饭后两人就收拾行李准备曹魏大学。

下飞机的时候郭嘉还在回味那几天的快乐，戏志才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对他说的话有应有答，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戏志才突然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扇子拿出来说要送给郭嘉，郭嘉不解：「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你说的以后会这么快的到来？

「怎么突然了，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不要，你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呢。」

「嗯，不收回。」

「戏志才，我回宿舍啦，再见。」

「嗯，郭嘉，再见。」

郭嘉以为戏志才回了颍川老家，他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然后突然出现给戏志才一个惊喜，但他没忍住查了下戏志才的位置，却发现他还在魏市，在魏市的一家医院里。郭嘉问了荀彧，荀彧告诉他戏志才本就有旧疾之前请了个年假休养，身子一向不太好，这次估计也挺严重的。面对戏志才的隐瞒，郭嘉又气又心疼。

这次确实是戏志才病的最重的一次，他迷迷糊糊中念叨了一次郭嘉的名字，他不知怎的有点想念郭嘉，甚至在幻觉中还看到了郭嘉。但那是真正的郭嘉，他站在病床前看着戏志才，他是有些怨的，所以故意不带水果篮，而是在跑来的路上折了一支玫瑰，为此还把手弄破了。

他就在那死死盯着戏志才，看累了才留下已经快被他掐烂的玫瑰离开了病房。

郭嘉又去了沿海酒吧，点了一箱酒准备把自己喝到死，酒吧中灯光闪着郭嘉的眼睛，他烦闷的发现自己又喝空了一瓶，眼睛湿漉漉的竟是闪着泪花。

这一晚他喝的天昏地暗，第二天如愿以偿的也把自己喝了进去。

醒来的时候曹操亲自来了，郭嘉一个劲向他道歉，为他之前黑学校网站，为他篡改别人成绩，为他辜负他的期望，为之前和荀彧的种种不愉快，却唯独不提戏志才。

郭嘉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得到了戏志才转去重症监护室的消息，于是每天重症监护室开放探视的时候，郭嘉就从自己的病区跑去戏志才的病区看他，但他还在怨戏志才，两人就隔着玻璃窗对视，一对视就是两个小时。

可郭嘉气消了再去的时候，戏志才已经陷入昏迷时日不多了。郭嘉在想说话也没有人可以听了。于是一向豁达开朗的郭嘉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迷茫，他的病情也因此加重了不少。

他常常陷入昏睡，醒来的时候就看着戏志才的扇子发呆，做的梦里总是有着一座烟雨缥缈的城。

有一次他睡了三日，醒来的时候得戏志才已经离开两天了，郭嘉不哭不闹就在病床上坐着，孙尚香来探望时总觉得他要死了。

但郭嘉还是活了下来，活着出院了。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轨迹，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个月，平淡的像是回到了从前，让所有人都觉得之前的郭嘉回来了。

直到一天晚上，他胃疼的像是吞了一团火，烧灼着千万根银针在搅动，迷迷糊糊间郭嘉将紧紧攥着的蓝色抹额系在了额头，还是会想起之前暑假戏志才也有一次胃病发作就靠在他肩头，两个相依的灵魂像是衮过了烙铁，直到烧光了整个夜晚。

可是戏志才已经离开了，那些他曾无法忍受的生活，都注定会成为郭嘉的余生。

想到这他的眼睛再次被热乎乎的空气沾湿，又浮现起之前戏志才骑着自行车载着他的画面，两人的白短袖都被风吹到鼓起，装满了有始无终的盛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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