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拜帖】落灯烛花（曹丕曹植同人）

我不是阿银

我回忆起曹植小时候那可爱的嬉闹模样，那时的他是那么的善良和温暖。

而现在我成为了一个掌权者，而不是他那样近来越发狂妄的年轻人。曾经的我只是遮蔽了真相的自己，如今我却化身为一个坦诚和公正的统治者，尽可能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

我常刻意或不刻意地打听曹植的消息，因为我知道他最近过得不好。有天路过他的封地，我看到他正躬身在田里插秧。这个昔日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为何要沦落至此？我给他的封赏绝不至于让他亲躬田地，或许他也想体验一下田园的生活吧。

隔月，甄宓死在了自己的寝宫中。我得知消息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改变，只是决定以厚礼为她下葬。

不久，我收到了曹植的一封信，信上写着想来祭奠父亲和嫂嫂。我却把信扔在地上，一言不发怒不可遏。

然而，当我静下心来看着那张信，想起曹植与我年少时的事情，我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抄下了那张信，细心临摹字迹，新纸上的字还有些湿润，我把它放在宣纸上一角，坐下来静静地思考。心中思路千回百转。

半晌之后，我拿着径直走到永寿宫，把信放在母亲的桌子上。我笑着说：“母亲，子建寄来了封信，说要拜拜父亲和嫂子。”

卞皇后脸色一变，起身踱步道：“祭拜父亲就算了，祭拜嫂子又是什么事情？”我说：“我已经回绝了他。”

卞皇后沉默着点点头，接过信仔细研究，然后挥手让我退下。我恭敬地退下，久久不语。

黄初三年，我将弟弟召入宫中。未曾见面的日子里，我只是望向他的容颜，只见他仍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他的眉梢和眼角显出了一些皱纹，而我却比他少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我们兄弟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不语。唯一显露开心神色的是母亲，她请弟弟在后宫住下。

两天后，我带着弟弟去拜祭父亲，我们恭敬地点燃香火，三拜九叩。弟弟跪在父亲墓前，不肯起来。我跟他一起跪着，静默无声。

不过弟弟呆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取走了封赏。我召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领封，邑二千五百户，封为鄄城王。

母亲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宫殿里的喜气随着弟弟的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我例行拜访母亲。卞皇后端坐在榻。

我问道：“母亲，如果我违背了道义，天下会如何处置我？”

卞皇后闭目不看我，回答道：“难道你会犯下人伦之过？”

我只是叹了口气，卞皇后骤然睁眼，目眦欲裂：“当初你父亲问我该立长还是立贤，我回答他该立长。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你兄弟几人的性命，而不是纵容你有那种阴暗的想法！”她拿起手边的茶盅，狠狠地往我额头上扔了过去，茶水淋了一身。

这是我第一次见卞皇后如此失态。

她扔完茶盅，委顿在地上，低声哭泣。我过去扶起她，整句话碾碎在齿间，分不清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虚假的谎言：“母亲，我此生不会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您年岁已高，不必生气。”

卞皇后扶着我说：“你做出了承诺，母亲铭记在心。只是你弟弟是否知晓？” 我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卞皇后轻叹一声：“日后不要对你弟弟如此刻薄，要对他好一些，母亲也好放心上路。”

黄初六年，我路过雍丘时，站在他的门口久久不忍离去。身体日渐不如壮年的我难得大胆地拖着弟弟慢慢走，而他脸色比年轻时尚且不如，但仍然拉扯着我，慢慢前行。

晚上，我留宿在他的寓所，邀请他夜谈。我们兄弟许久未独处一处，我拢着袖子，剪落了烛花，对曹植说：“子建，我要远走了。”曹植垂目听着。我笑道：“这次走了，你我兄弟二人恐怕就再无聚首了。”曹植忍不住看我：“我上京去看母亲，就能见到皇兄了。”

“皇兄”？我摇头，并将他拢入怀中：“你陪我呆一晚，我增你封户五百邑。”听了这话，他面色赤红的挣了两下，未挣开，怒道：“陛下，您自重”。

“陛下”？我笑起来：“那日我与母亲论起这事儿，她问我，你知不知道，我观眼观心的回她，说你不知。如今看来，你真的不知吗？”曹植冷笑道：“知或不知，又有何意义？”我步步紧逼道：“那日我出征回朝，你顶着流言接我班师，宴席之上你只顾着看我，连舞姬跳的什么曲你都无心听。事事你忘得，我，忘不得。”

他被我说得越发恼羞成怒，沉声地道：“彼时年少无知，望兄长不要拿出来作弄，如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兄长身为皇上，什么都得的到，哪里都去的了，不必纠结于臣弟之意，不用屈居于这小小的雍丘王府。”我听罢，突然泄了气一样摊在榻上咳起来，挥手道：“我来这儿不愿跟你吵。增你封户的折子已经拟好，等我回去就发了。”

他的满腔怒气不知从何发泄，怏怏地坐下来，顺着我的背，看到我憔悴的样子，他轻柔地说：“你何必如此。岁岁年年，万物都不复当年，你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还是要多多保重。”

我拥着他不答话，身旁的蜡烛发出一声爆响。我拉着弟弟的手握住剪刀，剪去那短短的一截烛花。

黄初七年。我回到洛阳时，五月时勉强压下去的顽疾爆发出来。他接到消息时已经太晚了。

他攥着半截书信，缓缓地跪倒在马车旁边，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他惦念着我们兄弟的不解之缘，想起我们一起剪的烛花，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想起我们曾经的欢声笑语。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我不是阿银

游戏id：我不是阿银
金兰武将：曹丕&曹植

南宮無羨

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