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瓶新酒】红袖梦断江津落

鲱鱼喵丶 · 发表于 2019-5-23 08:43:23

【9.又见成都】
   一晃又过了十年，每每看到有女子着红色，刘备都会想起，那年江边，吴苋声嘶力竭的呼喊。
这十年间，刘备克成大业，取荆州定川蜀，前些日子又晋为汉中王。一日，诸葛去书房，看见了正在案前读书的刘备，茗着清茶，神态自若。
   「主上，不现在该改称殿下了，
   殿下，孙夫人在吴未归，为了向益州氏族的以示亲好，殿下应与氏族联姻，以安民心。」
   刘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握着书简，并没有正视诸葛，只是随意的回了一句：「军师以为，该当如何。」
「回殿下，益州吴氏名门贵胄，家妹吴苋，无论是德行还是才学，都是正位王后的不二人选。」
   刘备先是一愣，手中的书简不觉掉落在地，却没有急着回话。诸葛思忖了片刻，拱了拱手：「臣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书房外，赵云一脸不解，拉住了想要匆匆离去的诸葛。
   「军师，主上并没有任何回答，军师是知道了什么？」
   「子龙跟了主上这么多年，不了解主上的心思吗？主上的心性，即便是大军压境命在一线，何曾慌乱畏惧过？又何曾魂不守舍过？英雄终究是难过美人关，况且他二人，十年前就已经患难情定，只是造物弄人，弄人吧。我且去做正事儿了，改日再叙。」
   「军师何意？」
   诸葛无奈的摇了摇头的看着赵云，说: 「探望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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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连载】

十年一梦，本以为当年一别，此生便恩断情绝，不想还有峰回路转的一日。只是西施与范蠡再度泛舟湖上的时候，可还是当年的情怀？我想，只怕不能。

物是人非，诸葛再度回到成都的时候，想起了少时师门的情义，不禁感慨万千。

连载号：20190530

鲱鱼喵丶 · 发表于 2019-5-23 08:44:09

【前情回顾】
为了救人，他表达了自己本不该表达的感情。或许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人生匆匆只如过客，错过了，再回首便是一生。可他还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匡扶大业。
她懂，可她却也如诸葛一样，愿意不计生死海角相随。她知道，师兄为的是心中的理想，她只为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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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卧龙之志】
   诸葛匆匆跑到吴府，径直进了正门也不及通报，本以为与师妹多年不见，理当归心似箭，不想却在院中感慨颇多。
   这里还是昔年的模样，十年前自己每次到益州游历，都会来此。那时的小师妹，灵动活泼，总爱缠着自己问长问短。
   可这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物是人非，听说当年吴苋回到益州后，便遵循先父的遗命，嫁予刘焉之子刘瑁。后来刘瑁早亡，吴苋便一直寡居。每每想到这些，诸葛都觉得，十分愧疚。

「师兄之志如何？」
「师妹之志如何？」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头吟，是伤别离之作。」
「师兄还没回答我的话。」

   那年他和吴苋也是在这院中，也是这里，问及此生之志，何等风华。
「师兄之志如何？」
   吴苋那一问，言犹在耳，当年未及回答，如今却已分明了。

「师兄但笑不言，可是成竹在胸？十年前我便知道，诸葛之志若何。」
「可为兄却只记得，白头吟伤别离，不知是不是一语成戳。」
   诸葛站在院中，摇着手中的羽扇，想着当年之事。也许是复未完之语，又也许只是吴苋看到了院中若有所思的诸葛，觉着他的思绪该是如此，才会一语打破。
   这师兄妹二人还真是知己。

   诸葛恍惚中答了话，也许是回自己心中所想，也许是回此刻吴苋的问，现实与回忆，本来的界限就只在一念，在诸葛心中的一念之间。
他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身着素色的少妇，从大堂内屏风后缓缓而出。

   「益州易主果然是今非昔比，贵军就这样私闯民宅吗？」
    “果然物是人非，当年的小师妹意气风发，胸怀志向都不逊男儿。如今这风华之后，到是多了许多刚强果决，不知是否还弹得出柔情似水的山居吟。”诸葛这样想着，不觉失落的很。
   「多年未见，为兄惭愧，但还记得师妹当年之志。如今想略尽绵力，稍稍弥补，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七师兄客气了，吴苋只不过是有幸侍奉过师尊，得他老人家怜悯，才传我半卷琴谱，半卷萧谱。实谈不上水镜门徒，更不敢高攀师兄。
   况且，师兄今日贵步临jian地，恐怕是……算计完了四师兄，又轮到我了。」
   诸葛听了吴苋的话，心里便知，她已勘破自己来意，且又提到了当年之事，一时感触，心中悲凉：
   「孔明自知对不住四师兄，无话可说。」
   吴苋瞧着诸葛，似乎对他的悔意不屑一顾，只是冷笑了一声：「师兄对不住的人，又何止四师兄一个？」

   诸葛半晌也答不出话来，更不敢直视吴苋，吴苋却盯着诸葛，说出了一段前尘往事。
「那年，一江东公子，自称是师尊门下第九弟子，带着五师兄的亲笔来见。」
   诸葛听了这话，脑中一闪而过，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微张着的红唇不停的翻动，急切的追问道：「是五师兄要你，帮他？」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眉心不停的抖动，瞳孔张得极大。可吴苋却想都没想，立刻回了他“不错”两个字。

   “不错！不错！”这两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滑下，只有一滴。他长叹了一口气，再没说什么，默默的走出了吴府。回去之后，他告诉刘备，吴苋无意联姻。刘备依旧看着书简，并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的诸葛，只是回了两个字：「下聘」

鲱鱼喵丶 · 发表于 2019-5-23 08:44:58

【11.一念之间】
次日清晨，刘备一人一马来到吴府门前，看着门上的两个字，望了很久。
益州久无战事，成都也着实富庶，吴府虽然比不上将军府气派，但也一砖一瓦雕梁画栋十分讲究。吴府府门大开，自己虽是第一次来，却有点近乡情怯，举步维艰。大概在他心中，这里有吴苋，所以也是归处。
刘备咬了咬牙，走了进去。院内空无一人，一派整洁质朴，没有任何草色，却只见一袭背景，身着酒红色的罗裙，一样是长发过膝，一样没有任何的修饰。她慢慢的转身，刘备却发现那佳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笃定，少了许多稚嫩。

   「人都被我支走了，我只说一句，我不嫁！」
   一丝剧痛涌在刘备心间，他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感情。
   「你我之间，当真要如此说话吗？」
   「你娶我，不过是要巩固益州的统治，我与卧龙同出一门，怎能不知他的心思。」
   吴苋说的虽平静，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忧伤和无奈。
   那一瞬间，刘备仿佛被看穿了心思，的确，这是最好的政治资本和理由，诸葛提出的那一刻，他甚至庆幸，自己终于也有那么一天，能够江山美人两全，只不过，他原本是有好多话想对吴苋倾诉，这样的气氛却不知如何开口。他选择了转身，只是一字一顿的留下了一句话：
   「孤，会明发教令，立你为汉中王后！」
   就在门口的那一刻，刘备突然又对刚刚的话悔恨万分，他真的不想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逼迫吴苋就范，可是这些年驰骋疆场，他是英雄，也是王者，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堂而皇之的拒绝他，只有吴苋。他这样想着，停在了门口：
   「你的样子，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袭红衣，当真极美。」
   那一刻，吴苋愣住了，突然感觉到眼中有一滴热热的东西溢出，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擦拭，发现了一颗晶莹的泪花，原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可是那这眼泪又是什么？
   诸葛从门外匆匆赶来，看到了门口失落的刘备，和院中情不自禁的吴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师妹”。
   吴苋看到诸葛，叹了口气，很是平淡的望着诸葛：「罢了，我嫁！」

刘备听罢，没有回头，径直的离开了。吴苋望着刘备离去的背景，一样的平静。只有那院中的诸葛轻松的笑了，仿佛是抛下了数十年的包袱。
「刘郎他，以前，谦谦君子，从不勉强。」
「可师妹你要知道，他，是君！只是，我并不觉得，师妹会因此就范。」
「师兄精于谋算，心智怕是已百炼成钢。」
“百炼成钢？的确啊，这些年谋算人心，自己早就没有了感觉，或许我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诸葛这样想着，脑中却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雪与柳的颜色，“不！不！还有小九！”

鲱鱼喵丶 · 发表于 2019-5-23 08:45:46

【12.后记】
公元221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立汉中王后吴氏为皇后。两人历尽患难的再度相逢，少了许多当年的热情，只是相敬如宾的度过着宫中的岁月。对于前尘往事，刘备没有吐露丝毫的无可奈何，吴苋也没有去质问一句。又或许，这十年，足矣让一份生死相许的爱恋成为过往云烟，不！他们只是错过，是一个羞于为自己辩解，而另一个又太过自命不凡。

   他心中怀揣天下，却留不下太多地方给吴苋。偶尔想敞开心扉，但每次看到冰冷的吴苋，又望而却步。有时甚至分不清，吴苋究竟恨的是自己，还是联姻；
   她学尽了世间的谋算竞逐，轮到自己身上，反而只想保住性情。所以她恨极了联姻，也恨刘备无情，但却还是答应了，因为总想期待着有一点真心。
   他知道，就算不将感情告诉吴苋，吴苋也会为自己守住大汉的江山，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下她一个独自怀念；
   她以为，刘备的心中只有江山，自己的得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就连那年长坂坡，心中的感觉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渐渐迷失，不知有几分真。
   看着这两个人如此淡漠，总想说破，却又觉得自己这半生对不住的人，太多。多到不知道该弥补谁，怎样弥补。或许诸葛只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情。他与刘备，一个心中明了，却舍得干脆；一个谋尽人事，却心有犹豫。

   往事已矣，却萦绕在刘备的脑海中，久久不去，他紧紧的攥着一方秀了一个“苋”字的红丝帕，留下了最后一滴泪。
「苋儿，朕，终究是选择了天下，负了你的，一往而深。」
   塌边，丝帕滑落。

——————完结——————

【下期连载】

诸葛吴苋口中的四师兄、五师兄以及小九到底是谁？诸葛说愧对四师兄，吴苋却说他对不住的人太多，甚至言诸葛无情，到底又会是什么感情纠葛？更多精彩故事请看下期连载。

连载号：2019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