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苋同人文】春夏秋冬又一人

万法惟识

冬

        凛冬将尽，春寒料峭。是夜，冷风卷挟着雨雪，击打着吴家的茅舍。在这风雨飘摇的草舍里，一个女 婴呱呱坠地。
        吴老汉是个穷书生。自打总角之日就苦读经史，满腹才学，却于世事不与不问。年过不惑，依旧是个落魄文士。冀州刺史刘焉重其才学，纳为宾客，老吴就离开陈留老家，在这冀州苦寒之地暂且寄身。
        老吴已有一子，名懿，年已十五。少有壮志，且膂力过人。自幼不喜习文，但愿从伍。希冀有朝一日驰骋疆场，立功封侯，光耀宗族。
        老吴虽开通豁达，不时也暗自神伤：一叹其所学仁德治法于此乱世格格不入，再叹其毕生所学将在身后无以为继。忽一日吴夫人有喜，老吴顿时喜出望外。福瑞频现，老吴自感此子必贵。
        当婴 儿的第一声啼哭响彻屋顶之时，老吴不经意间瞥见土墙角落里的一株小苗。这是此地最常见的野菜：马齿苋，这草在陈留老家到了春夏时节遍地都是。如此寒冷的时节，这株稚嫩的马齿苋已经顽强的fa芽，它似乎宣告着春天的和煦暖风即将到来。老吴精神为之一振。等到ru母抱着新生的女儿来到面前，老吴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是个顽强的孩子，也是个跟自己心灵相通的孩子。孩子丝毫没有啼哭，已经睁大了眼睛要努力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执拗的小嘴仿佛要说出千言万语，恬淡的神情让这小小的身躯倍增坚毅。正是在此刻，老吴有了孩子的名字：吴苋。
        黑夜将尽，老吴抱着时而啼哭，时而安睡的女儿，努力在她的脸庞上寻找她的未来，久久不能平静。在一个瞬间，老吴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眼前新生的女儿多么像一个行将离世的老妇人：皱着的眉额、柔弱的躯体、懵懂的心神……仿佛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妇人，将要在自己的怀里燃尽生命中最后的一点能量。老吴真的想在女儿的最后一刻也能如此安详的陪伴她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小吴苋已经三岁。每日里欢声笑语，活力无限。小吴苋最喜欢母亲给她梳上一对羊角小辫，最喜欢穿上大红的衣服，最喜欢父亲给她讲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的奇闻趣事。老吴也最喜欢抱着苋儿坐在腿上，一边意趣盎然的高谈阔论，一边不时看看小吴苋专注的大眼睛，不时亲亲她稚嫩的脸颊。
        一日里，小吴苋注意到了草地里这叶子小小圆圆的，开着淡黄小花的草儿。她问父亲：“爸爸，这是什么？”老吴笑着说：“这是马齿苋，是可以吃的野菜。它和苋儿是一样的。”苋儿睁大了眼睛，一板一眼的说：“对的。它和苋儿是一样的。”老吴心怀怜爱的摸摸苋儿的小脸，说：“苋儿，你要像这颗小草一样顽强，不管遇到多少磨难，一定要勇敢的生活，好不好？”苋儿盯着父亲的眼睛，坚定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年秋冬交际的时节，吴老汉进山采尝药草，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人们也没有寻觅到任何他的踪迹。有人说他为毒蛇猛兽所害，有人说他为贼人所扰，还有人说他坠入悬崖深涧，也有人说他羽化西归，云游太虚而去。总之，吴苋再也没有见到她挚爱的父亲。她不相信父亲会这样弃她而去，她哭也好，闹也好，用尽小孩子所能尝试的一切办法，可是终究没能让父亲再回来。只是偶尔在梦中，她看到一束亮光，在自己的眼前微微晃动；可是自己的双眼是如此疲倦，怎么也睁不开，看不到那亮光里到底是什么。

                                                                                   

万法惟识

春

      这年吴苋十二岁。哥哥吴懿早已成家，相貌堂堂，武艺出众，受刘焉赏识，一直侍奉左右。刘焉也志得意满的升任众人钦羡的益州牧，不日即将迁其治所，赴益州就职。

      吴苋和哥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一直为刘焉收留，受刘焉庇护，视其如父。吴苋也敬佩刘焉一世豪杰，只是心里仍然为自己的父亲保留着一片无人可以僭越的圣地。哥哥每日里军政事务繁忙，兄妹难得一见。吴苋每日里帮助母亲和嫂子操持家务，闲暇之余就伏在案头翻看父亲留下的书卷文章。吴苋早已通读《论语》、《孟子》、《老子》、《庄子》，如今正在研读《春秋左传》。她向往孔孟力倡的仁义之君，憧憬美好的仁德盛世；她也追慕老子所言的清静无为，迷恋庄周笔下的逍遥无待。每当遇到疑问，吴苋总是在父亲留下的浩如烟海的亲笔书札里寻找答案。在父亲的笔记里，吴苋一点一滴了解着自己深爱的父亲。吴苋会在父亲的笔记旁记录下自己的问难，仿佛在和父亲一问一答。

      这天，刘焉府中来了三位客人，为刘焉饯行。刘焉亲自出迎，寒暄过后又引着其中一位漫步进入后堂私叙。后堂里没有旁人，只有吴苋一袭红衣，坐在廊檐下一边颂文，一边赏花。刘焉笑着唤吴苋：“苋儿，给我们取杯青茶来吧，有劳！“吴苋回头看去，只见义父坐在书房，正和面前一位客人促膝而谈。

      吴苋答应了一声，就去取茶了。回来奉上两杯青茶，吴苋就侍立在一旁。刘焉对吴苋也不避讳，就继续跟来者商讨国事大计。来者一副冀州本地口音，面容谦和，言谈素雅，年岁虽与刘焉形若父子，刘焉却对其礼遇有加。吴苋细细的端详此人容貌，才fa现此人最大的特点是双耳垂肩，两手过膝。

      议论到激昂之处，来者起身拜天：”玄德当效驽钝，为当今圣上扫平奸党，廓清海内。以仁待人，以德治事，此乃玄德毕生之愿！“

      吴苋听到此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此人议论，与父亲所愿何其相仿，若父亲在，定当与此人投契！如此人能得天下，父亲这般人才也得遇明主了。想到此处，吴苋露出莞尔一丝笑意。

      不曾想来客早已察觉吴苋的笑容，微微抬起头，一双朗星般的明眸注视着吴苋的双眼。吴苋顿感一阵晕眩，脸颊如同火烧般蹿红，红的如同她穿着的大红长襟。吴苋赶忙低头。来客却一视之后，转而笑对刘焉说：”公子俊美，将军之福。“刘焉笑曰：”皇叔美誉，受之若惊。“于是两人继续密谈。

      吴苋默默的退出书房，候在门外。一丝欣喜，一丝懊恼，还有几许悲欢情愫，心中余震许久才得平复。

      几日后，刘焉举家西迁，赶赴益州到任，吴苋亦随家人同行。随行宾客不计其数，吴苋心内怯怯的想在随员当中寻找那日所见大耳之人的行踪，却不曾见到。

      明早就要离开冀州地界了。这天夜里，吴苋辗转反侧，念想着父亲，念想着在冀州度过的童年。只叹身世飘零，若萍如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归故土。吴苋想起父亲的话：“要像小小苋草一般顽强生活”，心内顿时舒缓了很多，睡意也缓缓袭来。入梦之前，吴苋默默的想：父亲，你而今何在？苋儿要走了……

                                                                                

万法惟识

夏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忽然间吴苋年已十五。吴苋自幼面容姣好，明眸善睐；加上蜀地滋养，如今出落的越fa玲珑有致，娴雅大方。
      入蜀之后，吴苋一样和母亲、兄嫂住在州牧府邸。
      一天夜里，侍卫们悄悄引领一人来到后堂。拜见了吴母之后，侍卫们禀明来意：“州牧大人亲命此人为小姐看相。此事机密，不可外传。”吴母赶忙唤来吴苋，就在吴母房里对坐。
      来者黑袍蔽体，黑纱遮面，头罩兜帽，只露一双眼目可见。吴苋想要抬头视看，一瞥间险些吓出声来：此人一边眼目为白fa遮盖，另一边眼目毫无生气，眼球外露，惨白如雪，一层薄如蝉翼的白膜遮挡着这只眼。吴苋赶忙定了定神，心想：这是一位失目相士，苋儿何必如此惊慌。
      来者很快完成了使命，退出房间，并无只言片语。侍卫们也起身告辞而去。

      几日后，媒人登门，为州牧三子刘瑁求亲。哥哥吴懿和吴母欣然应允。吴苋素识刘瑁，知其长自己两岁，相貌俊美，慷慨豪爽，最得州牧刘焉喜爱。此次入蜀，刘焉四子之中，刘瑁也是唯一一个随行。这等婚事，自是州牧垂怜有加才可攀附。
      吴懿择日回礼道谢。拜会后，来到妹妹闺房，摒退旁人，引着吴苋坐下。吴懿沉思半响，缓缓而语：“苋儿，为兄喜忧参半。州牧有恩于你我，自当相报。但侯门似海，日后你当谨慎从事。”
      吴苋垂头低语：“兄长教诲，愚妹谨识。”
      吴懿慨然一笑：“如此甚好！”兄妹两人这才恢复往日里轻松自如的谈话，谈及母亲、州牧、州牧诸子，以及军旅之间的奇闻趣事。
      吴懿辞别妹妹，临走前，悄声低语了一句：“吾闻相者言汝日后必当大贵，州牧器重，汝当知之。”吴苋还在愣神思索，哥哥已经拜别出门。
      “日后必当大贵，……必当大贵……”。吴苋反复念想着这句话，心中并无欢喜，却有一股酸楚挥之不去：原来这件婚事并非州牧一意垂怜。刘府看重的并非吴苋，而是“大贵”之女。这其中还有多少机关等待着你吴苋啊……
      “要如苋草般顽强，”吴苋又想到了父亲的话。以仁待人，恩怨分明，吴苋抱着如此态度，等待着婚期的来临。

      成亲的这天，吴苋十六。州牧府邸上下，一片欢天喜地。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刘瑁对吴苋怜爱有加，刘府上下也无一不对这位风姿绰约的新妇爱慕不已。
      几日后，忽然谣言四起，传说州牧刘焉私制天子称舆车具，意欲不轨。一片阴云渐渐袭来。
      刘焉托病不出，把朝中的幼子刘璋召回省亲，留在身边。

      两年后的一个黄昏，刘瑁正与吴苋依偎在小丘上静看夕阳西下，一匹快马疾驰而至。
      信使自府里来，呈上州牧已经过目的书信。刘瑁读罢狂吼一声，惊的吴苋一震，远近的渡鸦也轰然而起，盘旋聒噪。
      原来书信fa自长安，带来的是朝中两位兄长兵败被杀的噩耗。二人联合西凉马腾，打算击杀盘踞长安的李傕，谋划不周，事情败露，二人被李傕所杀。
      刘瑁让侍卫送吴苋回府，自己骑马直奔父亲治所。吴苋只感到一阵阵寒意，却不曾想这竟是自己和夫君的最后一面。
      当天夜里，绵竹的州牧治所大火。
      刘焉本人虽侥幸得脱，三子刘瑁却葬身火海。后来医官fa现刘瑁已然身受重伤，疑是刺客所为。治所所造车乘也尽数烧毁，波及民宅。

      刘焉一病不起，不久便悲愤交集，背疮迸fa而死。
      吴母几日里总说胸口憋闷，医生看过说不打紧。不曾想当夜汗如雨下，昏昏睡去便再也没有苏醒。
      吴苋连遭数丧，泪已枯竭，心已麻木，日日坐着出神，茶饭不思。只觉了无生趣。哥哥吴懿开导再三，仍然毫无起色。

      一日午后，吴苋仍是坐在廊下出神，一滴眼泪不经意间滴落下来。吴苋已是许久没有落泪了，这滴泪让她暗自诧异。她低头想看看泪滴滴在何处，却一眼看见脚下的一株小草：不是别的，正是童年时和父亲一起看到的开着淡黄小花的马齿苋。细嫩的枝干依然坚挺，圆圆的叶子依然饱满，小小的身躯依旧生气盎然。吴苋喊了一声：“父亲！”便抱头痛哭起来。
      哭过之后，吴苋淡淡一笑，蹲下身摸了摸小草的枝叶，然后起身帮助婆婆和兄嫂料理浩繁的家事去了。
      从此不见吴苋哭泣，回复了那个温婉亲和，处事不乱的吴苋。

                                                                        

万法惟识

秋

      婆婆已殁三年，刘璋接任益州牧。吴家内外事务都由兄嫂操持，吴苋有了大把时间研习典籍，为父整理遗著。
      夏日天长，每日里吴苋三更即便起身晨诵。近日里读的是《申》、《韩》。虽不及孔孟之言混融，多少也算济宽以严，有得于政。
      今早兄长吴懿前来辞行，奉州牧命迎击刘备。看到哥哥愁眉不展，吴苋心里猜到三分。低语道：“兄长勿念，但以大义为重。季玉亲善，必不害我。”吴懿闻言，心头稍宽，不禁慨叹妹妹如此识事明理。也不多言，拜别而去。

      天下纷乱，益州多年避守，而今亦不能免。
      曹操赤壁新败，刘备趁势欲图益州。
      吴苋与刘璋同年，儿时玩伴，自是熟识。刘璋品性宽厚，与世无争，也可谓仁德之君。只可惜生逢乱世，枭雄逐鹿自不容庸主尸位。益州天府之国，刘备不图，自有曹操、孙权、张鲁之辈图之。如今刘备入川，抚民为先，怀仁纳降，不得已而起战事。吴懿与妹妹多次议论，每每慨叹惟愿此番不兴战事，无犯苍生。吴懿早年识得刘备，视刘备为仁君降世，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今有卧龙凤雏相辅，又据荆州要地，欲图益州自是势如破竹，蜀中豪杰多有云集响应之势。只是张任、严颜一班蜀中旧将，难容外来之主，必欲一战。刘璋有心议和，却难以抉择。只叹几日前别驾张松通敌事fa，刘季玉一怒之下斩了张松，与刘备交恶，战事骤起。

      吴懿自知为将者忠义为先，又念刘焉旧恩，故而下定决心，惟效死命以报恩。无奈兵败被俘，吴懿欲凛然赴死。刘备亲往探视，倾心而谈，尽陈乱世难由之衷，又以天下之大计折服吴懿。吴懿于是拜降。
      不久严颜被俘，张任战死，刘璋再无意于战。刘备兵不血刃进了成都。
      之后刘备抚恤百姓，大赦群臣，并厚养刘璋于荆州。很快遍得民心。

      哥哥平安归来，吴苋心怀感激。想到幼时所见大耳之人或可重逢，吴苋心怀一丝期许。又一想自己未亡之身，怎可如此执念，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苦涩。
      这一天下着蒙蒙细雨。哥哥引领着一个人来见吴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哥哥的挚友，法正法孝直。
      法正问吴苋：“夫人以为新任州牧如何？”
      吴苋缓缓而论：“刘皇叔天下美誉，只是自己鄙陋，所知不多。益州一战虽以抚民为上，仍难免祸及苍生。希望皇叔能真正以仁待人，以德治事。”
      法正说：“我素知夫人贤德，看来没有看错。刘皇叔有意迎娶夫人，万望夫人日后以人为本，多进善言。”
      吴苋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得伴英雄，忧的是自己身世坎坷，不知刘备作何对待。

      又是一个雨天。
      吴苋嫁给刘备已然两个月了。刘备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得像今天这样在书房闲谈。
      吴苋认真的为刘备梳理头fa，心里有多少情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这样默默的为刘备打理这满头银丝。
      刘备在案头读书。此时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问道：“夫人知道我为何器重夫人吗？”
      吴苋稍稍一惊，莞尔一笑说：“皇叔当然是看重臣妾的姿色。”
      刘备也回头一笑，说：“此言不差。国色天香谁人不爱？不过天下女子有姿色的太多，我看重夫人并非全为姿色，更看重的是夫人的德行。孔子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我如今就要做个‘好德如好色’的人给圣人看看。”
      吴苋让刘备的一番话逗得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吴苋也问刘备：“皇叔以为，我最看重皇叔的是什么？”
      刘备稍作沉思，开颜一笑说：“都说我是仁君降世，夫人自然看重我的仁德。”
      吴苋轻轻摇头说：“皇叔只说对了一半。仁德固然是皇叔之本，但是皇叔之所以让我信服，更重要的是值此乱世，皇叔能百折不悔，不改初衷：与曹操、孙权同是枭雄，皇叔却能以仁为本，以德治事；与刘璋同是仁君，皇叔却能保护子民不受涂炭。史家言，天下之君当霸王道杂之，皇叔勉之！”
      刘备听罢，站起身握住吴苋的手，慨叹道：“吾与夫人相见恨晚！”
      吴苋依偎在刘备胸口，心中感觉无比畅快。她想说：“父亲啊，谢谢你留给我的财富，我终于找到了理想的仁君！”

      五年后，刘备称汉中王，立吴苋为王后。
      两年后，刘备于成都称帝，立吴苋为皇后。
      又过了两年，刘备驾崩。后主刘禅继位，尊吴苋为皇太后。这一年，吴苋知道也是父亲离开她的整整第四十年。

                                                                                

万法惟识

冬

      这一年的初冬，狂风肆虐。
      或许是因为连年的征战，让城中的人丁日渐凋零，所以风也格外寒冷。
      哥哥吴懿驻守汉中，偶有书信往复，也多是安保康健的话。吴苋多想跟哥哥聊聊天，一起回忆那些青春韶华。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如愿。
      父亲的遗稿已然成书，吴苋算是了了最大的一桩心事。如今寂寞孤零，吴苋唯有每日翻看书稿，才能从旧时的那些问答笔记里寻找慰藉。

      阿斗是个好孩子。虽然并非吴苋亲生，却对吴苋如生母般依赖。
      如今阿斗也已过而立之年，仍然不时前来探视，让吴苋倍感欣慰。
      只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吴苋时常感觉阿斗的言谈举止与其说像父亲刘备，不如说像因为刘备而离开这里的刘璋。每每做此想法，吴苋就有点内疚，她是多么希望阿斗能像烈帝一样做个枭雄，而不是被权臣们裹挟。可是，她对此已有心无力了。

      时间的脚步越来越快，过去是一秒一秒的流逝，如今是一年年的疾驰。
      丞相去了。
      哥哥也去了。
      吴苋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断肠般的离别，才能得到那不变的宁静。

      这一天，清早的寒风里夹杂着雪子，这是本地罕见的冷天。
      吴苋几日里正在一块锦帕上绣一副图案。可是每次绣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劳累，需要躺下休憩；而每次休息都感觉不愿再起身。可是，一股坚强的意志力让她每次都用尽浑身的力气坐起来，再由侍女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这是一副再简单不过的图案：几片小小的圆叶，一朵淡黄的小花。可是就是这样一副图案，吴苋已经花了整整五天。
      终于，这株小草绣完了。吴苋吃力的笑了笑，或许谁都没有察觉。她闭上眼睛，示意侍女们扶她回床上。
      在梦里，吴苋迎着雪子回到了童年的茅屋。推开门，一片耀眼的亮光晃的她赶快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人们在窃声议论，可是她听不清，不想也没有力气去听清楚。她只能昏昏睡去。
      又过了许久，她觉着四周从未有过的安静。她忽然fa现自己的身体再次变得轻松。她急不可耐的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哪：眼前的白光渐渐褪去，画面慢慢变的清晰——她仰面看到了父亲注视着自己的笑脸，耳边渐渐传来父亲低沉而温暖的歌声。（完结）

                                                               

万法惟识

      有诗为证：

      陈留吴家女，益州刘氏妇。
      蒙恩遇烈帝，身后得谥穆。

xiaozhuzh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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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萌丶纤尘灬

支持樓主

木丶婉清

羡慕文笔好的大佬~~写的真好~~膜拜ing

拉啦拉德玛西亚

不会写同人的土豪不是好枭雄？

sgs94294258

哇，写的真的超级好